Miyano

「柯哀 / 新志」再见 04

1

「哒，哒。」

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是她吗?

会是她吗?

可能...是她吗?

工藤新一呆呆的望着半开着的地下室门。

茶发少女端着咖啡杯，一级一级地踏下阶梯，打着哈欠推开地下室的门。

在过去的三年里，他只能在梦里幻想的景象，能在这里重现吗?

他只需要走两步---仅仅两步，就能到门边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。

但是他却没有打开双腿的力量。

就好像他只要多发呆1秒，由他没来由的幻想的景象就能多持续1秒。

他心里那隐藏的情绪，突然如同肥皂泡一样膨胀起来---每1秒都变得更大，更美好。

脚步声停住了。

工藤新一用尽全力睁大眼眶。
「吱-呀-」门被推开。

「灰...原?」

「哀...君?」

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呼唤着同一个人的名字。

2

「原来是你啊，新一。」阿笠博士向他拉出一个不自然的笑。「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...」明明是在自己家里，博士却显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，双手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
工藤新一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人。

三年不见，博士真的瘦了。

虽然没有了那家伙的管制，虽然芙莎绘阿姨肯定有好好的照顾博士的作息。

但是博士的苍老程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。

瘦削而带着胡茬的下巴，额头上深邃而密集的皱纹，缩水了一半的肚腩，原本肥厚宽大的手掌也小了一大圈。

虽然精神头还不错，但是敏锐的侦探观察力却让他发现了，老人在知道来人是他之后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。

看着这样的博士，工藤新一的鼻子有点酸。

「我看到有人做了清洁，桌上摆着小哀最喜欢的杯子，地下室门开着灯也亮着，我就以为...」

老人嘟囔着，转头看到了工藤新一脸上的表情，慌忙改口。「抱歉新一，我是不是不该...」

不，不是这样的。

要道歉的是我才对。

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，紧紧抱住老人。

「对不起，博士，对不起。」

泪水从他的眼里滑落。

理性什么的，都不重要了。

「都是我的错...都是...」

什么冷静，什么理性，什么自持，都见鬼去吧。

他扭曲着脸庞，发出了撕心裂肺却安静无声的哭泣。

3

博士轻轻的拍着他的背。

「没人怪你，新一。就算是我和小哀，也....」

老人低声地安慰着他。

「其实，小哀一直都对你...」博士的语气仍然有些犹豫，好像还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。

可是他已经知道了。

「我知道的...我都知道的，博士。」

他带着哭腔回应。

老人长叹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
我都知道的啊。

可是已经太迟了。

在过去的三年里，工藤新一也并非没有想过，他对她的留恋到底是基于什么?

是侦探对无法拯救的受害人的愧疚?

是身为同伴却不能一起走到尽头的遗憾?

还是身为命运共同体分享秘密的羁绊?

他想过很多很多理由。

但是当三年后的今天，他再一次回到这个房间里，再一次窥探到她的内心一角。

工藤新一才真正明白。

他对她的爱早已深深的根植在了心中。

这份爱恋非但没有在过去的三年中减弱，而是随着组织的覆灭，她的夙愿的完结，更深一步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。

他不愿忘记。

因为这是灰原哀留给这个世界的唯一印记。